共享经济时代,正在消失的“职业生涯”

共享经济时代,正在消失的“职业生涯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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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文/李书航

  不管所属的党派立场如何,至少希拉里·克林顿本人一定是一个保守派——这份保守体现在如何看待科技革命引发的社会变化上。

  在阐述自己的经济政策时,希拉里谈及按需经济中应当如何解决职场保护的难题,并引用Uber作为反面案例。希拉里认为,此类公司都是在独立合同人的基础上建立的,尽管工人得到了时间灵活的工作岗位,却失去了长期的职业发展机会。

  这就涉及到长期的职业发展机会,能够带给人什么好处这个问题。

  很多在中国大城市当中拼命的白领,或者在中小城市当中的基层公务员,肯定会对希拉里的言论嗤之以鼻。因为对于这两种人来说,他们在同一家单位当中供职时间越长,对于自己的人生来说损失就越大。并不像日本等一些国家具有“年功序列”,这些人服役的时间长短,跟岗位的提升与否毫无关系。

  一个成熟的社会,意味着在这个社会当中,一种可能就是任何人都可以有向上流动,改变自己或后代社会地位的机会;另外一种可能就是,虽然改变命运的机会微乎其微,但大家都乐意并且接受这种安排。要做到第二种实在太困难,但是在一些福利极其优厚的发达国家也不是不可能。一旦人们的基本生活需求得到保障,并且能够建立非常美满的家庭的话,那么社会地位这种东西相对来说就会变得“虚”很多。如果一个国家的普通工人都拥有优厚的待遇,充足的假期,能够让自己的孩子有很好的继续教育的机会,那么再往上爬对自己的好处就是有限的。

  不过,最近希腊的危机也向我们证明,以前植根于我们心底,并让我们羡慕嫉妒恨的,那些水深火热的资本主义高福利制度,其实也有可能是预支了他们后代的未来,而让制度显得脆弱不堪。也许我们看现在愤怒的希腊人,既可以看到当年下岗工人在国家辜负了给他们的承诺时的境况重演,也可以看到养老金寅吃卯粮,造成的我们这一代或者后代可能没有保障的境况预演。

  所以可能相对于一个静态的繁荣,动态的繁荣可能是保持社会稳定更好的方法——也就是任何人都有希望向上流动,任何人也都可能会被挤下去。这样大家就能在一个充分竞争的环境当中生存,但同时又不会对环境本身太过怨恨,导致社会矛盾的爆发。

  向上流动又分为两种情况,一种是在自己的公司之内拥有稳定的职业发展路径,另外一种则是通过不断跳槽,让自己的每一次改变都为下一次的升级做准备。我们耳熟能详的美国梦,一般都表明了从最基层一直奋斗,最终能够跃升到社会顶层的传奇故事,并且一直传递的是一种奋斗就有可能成功的观念。而这种观念也贯彻在任何一个人数很多的(劳动力密集的)企业中。

  连锁餐厅麦当劳和肯德基来到中国的时候,也把他们的招聘理念带到了中国。到现在,很多追随他们模式的快餐厅在招募新人的海报里,总附带一个阶梯状的“职业生涯”图示。在这个图示当中,你可以从实习员工开始干起,经历正式员工,领班,店长,最后到达区域经理,这个阶梯就走到了头。然后在它上面并没有画出来的,有可能是更大的区域经理,甚至首席运营官。虽然越往上爬人越少,但是确实是可以采取如此的选拔方式,确保目前的区域经理是由此奋斗而来,给大家一个确定的目标和预期。

  企业本身要提倡“职业生涯”是毫无问题的。不过这样做需要的预期,就是这家公司的业务必须是长久可持续的。在公司内部环境当中,人员经过充分的竞争,确实可以优胜劣汰;但是如果这家公司本身都经营不下去了,所有人的愿望都会泡汤。而长时间的做同一件事情,的确可以磨砺一个人的专业水平,但是也在此之外形成了一种惰性。当你的专业技能越来越熟练的时候,你对于其他领域的认知就会越来越下降。有可能你一生都会从事一种职业,并且成为这一个领域的专家,而当这个领域或你所在的公司轰然崩塌的时候,你就如1998年的那些下岗工人一样,失去了赖以为生的饭碗。

  希拉里所抱怨的那些按需提供的服务——无论如何总绕不开Uber——可能会剥夺其他人就业机会,正是由此而来的。如果在这样的一个环境当中,公司没有做错,经理们没有做错,员工们更是毫无罪愆,但是他们却都获得了惩罚。给他们带来惩罚的,是整个市场的变化。

  不过,希拉里这么说,虽然可以让比如说出租车司机,或者是快餐厅员工这样的感到扬眉吐气,但是总有一些职业是无法用这个道理来解释的。比如说,当我们说起报社和杂志员工的时候,看到纸媒纷纷因为电子媒体影响而停刊和解散,我们却没有感到太多的可惜,尽管那些编辑记者也是一样可怜。为什么?一方面我们天天都会看到报纸杂志,知道他们的存在意义已经极其有限,消亡是迟早的事情。另一方面,这些员工并不是离开了报社就没饭吃。虽然他们不情不愿的放弃了自己的新闻理想,但是远远没有到要命的程度,他们依然可以到其他公司去转做公关职务。比如2015年普利策奖得主之一罗伯·库兹尼亚就跑去做公关了,他说这样才能养活自己和家人。

  正所谓“树挪死人挪活”。当自己公司遭遇变故的时候,的确相比被公司解雇,它来的更加突然和更不可能接受。但是你总得有一个应对这种问题的方法。除了你自己之外,没有人来替你担待这个责任,包括政府和希拉里都是不行的。新时代人们面临的挑战其实更多会来自更加智能,并且任劳任怨的机器人,很多现在处于支柱地位的产业会整体消失,生有高贵头脑,具有创造性思维的人类,未来应该做统御机器的工作,需要锻炼自己的创造力,跨行业思考的能力,而把人当机器的“职业生涯”是反其道而行之。

  当然,包括希拉里在内,绝大多数候选人都会赞同严格控制Uber这样的共享经济。但是我想他们所希望的,只不过是由共享或按需经济指数级增长,而引发的大规模工人失业和社会动荡,不要发生在他们的任期当中。正是带着这样的一种略显自私的情绪,我想可能绝大部分政治家们都希望掐灭共享经济的火花。然而,由技术革命所带来的社会变化,是否一定是革命先驱们必须要亲自解决的问题?这就见仁见智了。毕竟,在改良蒸汽机之后出现的卢德运动,并没有要求瓦特们“还我血汗钱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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