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算被奥斯卡拒之门外,它也是本月最值得看的佳片

二战题材,向来是最容易出佳作的题材之一。

除了直击战场的战争片之外,很多聚焦纳粹集中营的电影,同样令人印象深刻:《辛德勒的名单》《钢琴家》《美丽人生》《穿条纹睡衣的男孩》等等。

去年,有一部同类新片,曾在柏林电影节与北京电影节展映,并于展映期间掀起了热烈的反响。很多观众都对它翘首以盼,将它视为“年度期待”。

近日,这部电影终于姗姗来迟,与观众见面,并以豆瓣8.5的超高评分位列豆瓣一周口碑榜榜首。

下面,我们便来好好说说它——

《波斯语课》

Persischstunden

《波斯语课》由作家沃尔夫冈·科尔哈泽创作的德语小说《一种语言的发明》改编而来。其故事灵感,主要来源于真实事件。

该片原本要代表白俄罗斯角逐奥斯卡的最佳国际影片奖,但因团队构成不符合奥斯卡申报标准,所以与奥斯卡失之交臂,让人扼腕叹息。

为了拍好这部电影,影片启用了强大的创作团队。

导演瓦迪姆·佩尔曼,之前曾导演过俄罗斯爆款神剧《背叛》和获得过奥斯卡3项提名的《尘雾家园》。

和导演一样,参与演出的两位男主,同样也都是赫赫有名的实力派。

男演员纳威尔·佩雷兹·毕斯卡亚特,人称“纳老师”,尽管名字听起来有些陌生,但他主演的《每分钟120击》,却是一部经典的LGBTQ电影。

另一位男演员拉斯·艾丁格,则是德国演艺圈的扛把子,曾主演过高分神剧《巴比伦柏林》(豆瓣三季均分9.3)。

影片在叙事基调上,与《穿条纹睡衣的男孩》和《美丽人生》颇为相似。

它们都在叙事过程中,建构出了一组颇为独特的情感关系:《穿条纹睡衣的男孩》里的军官儿子与集中营里的犹太男孩,《美丽人生》里的父亲与儿子,《波斯语课》里的犹太男主与纳粹军官。

这些紧密联系的情感关系,均对影片的故事主线,起到了决定性的引导作用。

虽然《波斯语课》本身极具文艺气质,但它讲述的故事,却波澜起伏,富有奇情色彩——

完全不懂波斯语的犹太人吉尔斯,为了生存下去,化名“雷扎”,自创了一套“假波斯语”,给纳粹上尉科赫上课。此间,他不但在集中营里创造了2840个单词,还让这套“假波斯语”成为了两人之间的共通语言,可以进行流畅的交流。

影片在镜头语言方面,表现的十分克制。

片中大多数时候,都以冷色调为主,在色彩上传达出了一种压抑的情绪。

目之所及,全都充满绝望:孤寂的山野、堆积的死尸、萧瑟的寒冬……

只有两位主角独处交流“假波斯语”时,才会出现难得的暖色,衬托出人性当中的良善面。

它用真实残酷的集中营境况,挖掘出了吉尔斯在绝境中爆发出的巨大潜能。

接触过程中,为了让他证明他波斯人的身份,科赫对他百般刁难。

比如,学了几天“波斯语”之后,科赫觉得自己一天学4个单词进度太慢了,让吉尔斯一次给他翻译40个单词学习。这意味着,吉尔斯不但要在当天编出40个单词,还要将它们记得滚瓜烂熟,好在授课时与科赫对答如流,不露马脚。

面对这个难题,吉尔斯心灰意冷,觉得自己走投无路:别说要一下子编40个单词出来,就算编出来,自己恐怕也很难记住。

幸好,在机缘巧合下,吉尔斯得到了一份登记难民信息的记录工作。

于是,他灵机一动,把难民的名字作为词根,硬生生地编造出了一套属于自己的“波斯语”。

此后,一场以生命为赌注的猫鼠游戏,就此上演。

一旦身份暴露,只有死路一条……

通过学习这门“波斯语”,吉尔斯和科赫建立了复杂的矛盾关系,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。

原来,科赫是一位负责后厨的上尉军官。小时候,他出身贫苦,生活艰辛。后来好不容易,才凭借自己的努力,成为了一家餐厅的主厨,并阴差阳错地参了军。

他对权力、屠杀毫无兴趣,只希望能在战后逃往伊朗,在德黑兰开一家餐厅,本本分分地过完后半生。

了解过科赫学习波斯语的人物动机后,我们不难发现,电影里的假波斯语其实被导演赋予了三层意蕴——

一层,是杀戮的残酷。这些波斯语单词,由一个个已死或将死的犹太人名改编而来,其残酷性自然不言而喻。

一层,是对生的向往。靠着这门波斯语课,吉尔斯在纳粹眼皮底下如履薄冰,战战兢兢地努力求生。

还有一层,是对未来的向往。科赫对这门语言寄予厚望,希望籍此在异国他乡安身立命。

所以,当科赫称赞这门语言“真美”,并饶有兴致地用它创作诗歌时,其实正暗含着一个绝佳的讽刺:

他随口念出的一句诗歌,正是一大片死去的生命。而他口中赞不绝口的语言,则是由纳粹最厌恶的“肮脏的犹太人”所构成的。

虽然影片没有明确点出,但透过某些细节,我们不难看出,科赫大概率还具有一层隐晦的身份——男同。

他对外声明,自己学习波斯语,是为了去德黑兰与哥哥团聚,开一间属于自己的餐馆。但上校却尖锐地指出,在他的档案资料里,并没有提及他有一个哥哥。

而且,当他问吉尔斯“我爱你”用波斯语怎么说时,吉尔斯曾反问他是否有喜欢的人。当时,他满脸羞涩,欲说还休,只说自己迟早会遇到一个爱的人。

二战时期,纳粹不但屠杀犹太人,还对同性恋进行了迫害,所以碍于这层原因,科赫无法在人前表露出自己的性别取向。

而导演之所以没有让他明确地表露出男同身份,很可能还包裹了另一重顾虑,即不希望观众对这个角色做出太多的同情与怜悯。

临近结尾,吉尔斯与科赫展开了一场关于“无名之辈”的大讨论。

当时,吉尔斯打算放弃生命,混进难民队伍,跟他们一起转移到波兰的奥斯维辛集中营。

而科赫则及时赶到,将他拽了回来,直言:“你和那些无名之辈不一样!”

对此,吉尔斯义正言辞地给出了反击:“你说他们是无名小卒,不过是因为你不知道他们的名字,你否认自己是刽子手,但你是一个负责刽子手的厨子。”

和电影《朗读者》一样,《波斯语课》想探讨的也是生命的意义以及普通人的助纣为虐。

战争从来不是一个人或几个人的战争,即便科赫不是手起刀落的屠杀者,他也是刽子手的帮凶,是屠杀机器上的螺丝钉,早已血染双手,难辞其咎。

一如那句俗语所说,“雪崩时,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”。

直到最后,当幸存下来的吉尔斯,复述出他记住的2840个犹太人名时,影片成功将情绪推至高潮,完成了它对战争做出的反思与控诉。

至此,针对对科赫的“无名之辈”论,吉尔斯终于用行动给出了答案:每个被纳粹迫害过的犹太人都有名字,恰如这个世界上每个存活过的人一样。

每个生命,都有他存活的意义与价值。

他们没有一个人,是无名之辈。

钢瓒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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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E END